從不同觀點看資訊一詞
資訊傳播學從不同的角度建立不同的傳播模式,其研究典範的轉移也反映出不同學者的不同理論假設背景,在此先提出兩種我印象最深刻的部分來討論:
資訊傳播的社會性
資訊是人與語言、文化、經濟和政治環境互動的產物。資訊社會學在一個大的哲學框架下,從資訊的實質面解析出與人息息相關的資訊世界,在從中分歧出一種社會屬性的資訊。我想這裡可以借用McQuail(2000) 的資訊流通「交談」模式來表達─個人(位於前在的傳播網路裡)在與環境互動的交換過程中,各方都是平等的關係。但我並不贊同McQuail所認為的平等互動,這種衝突對立的部分容後再述。
資訊傳播的系統性
從系統立論的觀點,則是在資訊的內容面中,為純化理論的適用性,"故意忽視"資訊內所含的語義。資訊傳播是一種線性的流動,在探討典範變遷以及資訊定義的文章裡最常見以Shannon & Weaver 的通訊傳播模式為基礎建構的理論背景,他們也強調「意義」應處在這個模式之外,不能被混為一談。將這種線性的概念導入到系統,我想再借用McQuail「協商」和「登錄」兩種模式再加以描述更複雜的接收者情境。首先,資訊接收者位於發送者(核心)的四周,協商的時間、空間以及主題都是由四周的接收者而非中央所決定的;「登錄」的資訊交流模式則是協商模式的相反,因為中央要求並接收來自周邊參與者的資訊,而且中央的記錄保持在系統監視下。
到底誰和誰在對立?
課堂上導讀到當代大師對諸多理論的批判,這些理論最常被檢視其二元對立的假設以及對資訊社會發展的一種時空斷裂,在此簡單整理出一部分相互對立的觀點。
客觀現實和主觀現實
在「社會實體的建構」一書先從「制度之外」了解制度的存在和社會與個體之間的關聯,把「人」從角色中抽離,再探討「人」之所以被建構為「人」的原因;該書的另一部分,又從「制度之中」剖析個體對一客觀事物的理解或詮釋。這裡也論及了個人是由社會所建構的人性觀點和社會是由人所建構的群性觀點之間的相對立場。
現代與後現代
在「資訊社會理論」中,作者Webster不斷挑戰許多學者的時間序列前後斷裂觀點,不論是對Bell以職業模式為標準的社會分類方式認定資訊社會不斷演進;或是福特主義及後福特主義對社會關係已徹底改變的說法,都持懷疑態度。這些觀點就像是現代與後現代甚至後後現代間所出現的許多對立假設,如對真理的追求相較於後現代的去中心化思潮,似乎都是互不相容的對立觀點。
系統和使用者之間
Webster對福特主義的描述中,也提到了一種工業社會下大量標準化生產製造與彈性專殊化的相對概念。將其延伸到系統和使用者之間的對立,不論是專家系統對使用者的監視和控制,或是公共領域的興衰,我們都可以看到一種對抗,就像社會學理論中階級之爭,用這種上下階層間的對抗探討系統和使用者間的關係,又再次帶領我們回到了二元對立的基調裡了。
國家之間
本學期中有幸親炙國外學者對全球化的闡述,我們不能免俗地得向數位落差的觀點靠攏,從數位落差的角度批判資訊產業發達的意識型態─資訊科技的發展為了滿足使用者對知識的需求與渴望,數位優勢者與數位劣勢者之間的階級差異,乃至於擴及到文化帝國主義和文化殖民地之間的對立和對抗,我們必須審視究竟這麼多的資訊對於只需要滿足及本生理需求的第三世界國家是否那麼重要,擁有了資訊設備是否就等於擁有知識與希望?
文明之間
冷戰結束以後,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國家之間的對立或許亦隨之終結,然而去年底逝世的政治學家Samuel Huntington認為,「文明衝突將是未來衝突的主導模式」,更直接的說法則是宗教衝突的裹屍布已被掀開。對於Huntington文明衝突論點的討論在911事件後達到高峰,Huntington的信徒更將他視為近現代及未來國際關係的預言家,縱使他本人不認為文明的衝突最終會以恐怖主義的方式呈現,但這樣的衝突觀點我想可以引用做為資訊社會研究中,所有衝突與對立的一個重要註腳。
答案似乎愈來愈「模糊」
討論和反對本學期導讀中幾種對立關係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呼應資訊社會學研究典範轉移的一種新的模式,我想把它稱作一種「模糊(Fuzzy)」模式,模糊邏輯相對於經典邏輯堅持所有事物(陳述)都可以用二元 (0 或 1,黑或白,是或否)來表達,用真實度替代了二元值。社會實體的互為主觀的互相理解(不一定接納)可以當作一種模糊的定義;Brooks的「資訊科學基本方程式」,相當適合用來解釋我想表達的模糊概念,Brooks的動態公式,也能用來對應McQuail提出的一種新的資訊傳播模式「整合的類型」─傳播關係是差異化的,根據供給控制與內容選擇的能力而定;而傾向從訓示式流向協商或交談模式。
科技始終來自於人性?
最後一堂課我們的討論觸及了一部分系統設計的觀點,我認為真正的使用者導向是不存在的;其實真正的系統導向也不存在,這兩者的定位,也趨於模糊,要明確定義則必須先設定系統的範圍,才能探討一個範圍內的資訊系統,是偏向系統控制論,抑或向使用者導向傾斜。
資訊商品化的意識型態
我們將資訊系統商品化,必然不能逃脫得趨向標準化和大量生產方式,不然像ISO這樣的國際標準化組織訂定大大小小的國際標準就不會日益茁壯興盛,當然這也不代表使用者導向的理念被全然拋棄,只是在這些以使用者需求為首要考量的商品背後,有著非為組織獲利不可的意識型態罷了。
而3C商品更能說明使用者導向和組織獲利間那道曖昧模糊界線,消費者在讚嘆一個嶄新設計商品的酷炫亮麗之外,忘記自己付諸購買的行動究竟是被操控與激發,或是純粹來自於人類基本需求使然。也許當消費者發覺這些創新設計都是行銷企畫者為了獲取利益邊際而發明時,才會驚覺自己的物欲只是被系統操弄的一串數字,根本沾不上人性化考量的邊。
「我」為什麼是「我」
再把話題拉回到個人身上,接觸了資訊傳播和資訊社會理論,對我有怎樣的改變和影響。
老師在第一堂課期許我們要成為他人的意義他人,在導讀到知識傳佈和管理的文章時我也反思培養自己的「默會知識」重要性。從最基本的工作需求來講,累積自己的專業實力或「非我不可」的獨特性在這個追求專業忠誠的就業世界裡相當重要,也是督促自己更上一層樓的動力。
商學院的背景,讓我的思考基模往往先從獲利模式以及系統適用性的觀點出發,再探討使用者的需求;把這個流程前後對調思考,有時候會發現連自己都很難被說服。因為我們互略了人類對美好生活的渴望,並不是更多的資訊與資訊設備所能達成的。
智慧才是最終目的!?
這個學期,我們像候鳥一般從不同領域的森林飛進了資訊傳播領域的新大陸,在森林裡尋尋覓覓,想理出一道頭緒,也許有一天我們都將離開這座森林飛向另一個領域,當再度飛到這座森林之外看「資訊」一詞的時候,我們能不能用這些理念和理論解決當前遇到的難題,甚至洞悉未來的考驗,「見樹又見林」這句話,為我們一語道破了智慧的意義。
若從決策系統的觀點來看,人工智慧是系統設計的終極目標;但從人生哲學來看,生死的探索才是一切問題的根源,也唯有超越生與死的範疇限制才能使人永垂不朽,「智慧」的義涵,也更模糊得既平凡卻又深奧了。